■岁岁年年,月亮还是那个月亮。人们关于月亮、关于月饼、关于中秋节的记忆,却已随着时光的流逝,渐渐在改变……
■4个不同年龄的女性,4个不同年代的回忆片段———
四十年代末的中秋节:
吃不起的“四头饼”
许女士今年60多岁,是海南琼山东山镇人,出生在农村的一个贫穷家庭。四十年代末,她还不到十岁,可那时的中秋节,却成为了她记忆中印象最深刻的中秋节……
“八月十五到,儿要吃饼父没钱,大的坐着叫呀呀,小的放声哭哇哇。”这是我小时侯常听到的一首关于中秋节的民谣,也是那时很多穷人家的写照。我小的时侯家里很穷,最常吃是地瓜饭,地瓜多,米饭少。可即使是这样的饭,想吃饱都很难,哪有钱去买月饼吃呢?所以,我小时候的中秋节,大多是没有月饼吃的中秋节。偶尔哪一年,家里稍稍宽裕些,买上一筒“八头饼”,一家大小每人分吃一块,就是很幸福的事了。
我记得,那时的月饼都是集市上的小店卖的,用红纸包起来,分为“八头饼”(一筒八个)和“四头饼”(一筒四个)两种。别看“八头饼”个数多,价钱却比“四头饼”便宜很多,因为“八头饼”的饼又小又薄,馅也比较差。那时,一般的穷人家能买得起“八头饼”就很不错了,“四头饼”是有钱人家才买得起、吃得起的。
那时的月饼品种很少,基本上是五仁馅或是豆蓉馅。我最喜欢的还是五仁馅的月饼,因为饼里包着瓜子仁、冬瓜糖、芝麻等,吃起来特别香,特别有味道。
那时因为家里穷,大人们也就不太重视这个节日了。可是对于我们这些小孩来说,中秋节还是很有趣的,因为过中秋节可以“放针”。我们会在中秋晚上月亮最亮最圆的时候,准备一个新碗和一根新针。碗里盛满水,把针放在指腹上,将手指轻轻放入水中,让针浮在水面上。水的下方会出现针的倒影,听说倒影的形状可以预示人的命运。如果谁放的针的倒影是叶子形,谁就会特别高兴,这就是说她会一生幸运。
六十年代的中秋节:
一小块月饼的幸福
今年50多岁的秦女士,是土生土长的海南人,六十年代那每人只能吃上一小块月饼的中秋节,让她至今常常回味……
那时候,村里家家都不富裕,人口又多,所以不是每一家过中秋节都能吃上月饼的。但是我们比较幸运,由于父亲在公社医院工作,每年中秋节单位都会发一筒月饼,我们也就有了一年吃一次月饼的机会。
那时的月饼只有五仁馅和莲蓉蛋黄馅的,包装也很简单,哪像现在的月饼这么多花样。每年,父亲把用红纸包着的月饼领回来,母亲会非常郑重的将它放在米缸里。不到中秋那天,谁也不许偷吃。一年只有这么一次吃月饼的机会,月饼在我们心中也就显得特别美味,于是大家都盼望着八月十五的到来。
终于盼到了八月十五的晚上,村里大大小小的孩子都聚在家门外。家里有月饼的孩子就会把自家的月饼拿出来跟别人比,谁家的月饼大,谁的脸上就有光。孩子们忙着比月饼时,大人们会在室外“拜月”,祈求全家团团圆圆、平平安安。
饼少人多,为了让家里每个人都能吃到月饼,父亲会小心翼翼的将每个月饼切成很多小块,每个人一小块。分到手里的月饼小得一口就能吃完,可那味道却分外香甜。父亲、母亲告诉我们,中秋是全家团圆的节日,全家人聚在一起吃月饼就是团圆。
八十年代的中秋故事:
对着“公仔月饼”许个愿
杨小姐是地地道道的海口女孩,如今一年比一年精美的月饼,已经很难引起她的兴趣,只有在过中秋节那天,她才吃上一点应个景。可当她向记者讲起八十年代中后期的“公仔月饼”时,却是一脸的兴奋……
那时,我还在上小学,每逢中秋节,爸妈除了会从老城区的茶店买回一些筒装或纸盒装的普通月饼外,总还会特别给我买回一个“公仔月饼”。“公仔月饼”其实就是做成佛像形状或特定图形的月饼,比普通月饼大很多,最常见的就是做成观音、如来佛的样子。
到了中秋节的晚上,月亮刚刚挂上树梢,我和邻居或亲戚家年龄相仿的小伙伴就兴冲冲地抱着各自的“公仔月饼”冲出了家门。找到一块能看见月亮的空地,先把月饼盒铺在地上,再把“公仔月饼”放在上面。每个“公仔月饼”的“身”上都会有个红点,那是插香的地方。各式各样的“公仔月饼”摆成一排,全都点上香,我们开始许愿了。据说,“公仔月饼”上的香如果能一直燃尽,中途未灭的话,嫦娥娘娘就会保佑我们实现自己的心愿。爱美是天性,所以女孩子许的愿往往都一样:愿自己长大后会像嫦娥一样漂亮!
“公仔月饼”本来就不如普通月饼好吃,拜完嫦娥后,一些香灰落在上面,我们就更不想吃了。大人们却不舍得浪费,总会把拜完嫦娥后的“公仔月饼”吃掉。
现在的中秋节:
不吃月饼只想玩
今年13岁的小雅是本次采访对象中年龄最小的一个。由于家里的经济条件不错,打记事起到现在,每逢中秋节小雅家都会有很多月饼和各种好吃的东西,可小雅却不太喜欢吃月饼。中秋节对于她来说,只是个好玩的日子。
我不太喜欢吃月饼,可我特别喜欢过中秋节。中秋节的晚上,我可和家人或小伙伴们一起去海边玩。赏月、钓鱼、唱歌、跳舞、做游戏……别提多开心了。
记得去年中秋节那天晚上8点半左右,我们全家人一起去海边赏月。我们到时,海滩上已经来了很多人,人们在海滩上燃起了篝火,还唱歌跳舞,海滩因此变得热闹起来。我们在沙滩上铺上一层薄薄的塑料布,然后将月饼、水果、糖果等东西摊在塑料布上。月饼上面是要先插上香的,香烧完了才能吃月饼。
与跟家人一起过中秋相比,我更喜欢跟同学们一起过中秋。记得有一年的中秋节,我和班里另外五个要好的同学一起过中秋节。本来是想等香烧完再一起吃月饼的,但是有个男生,经不起月饼的“诱惑”,还没等香烧完就偷吃了月饼,结果被大家发现,将他“揍”了一顿。
写完这篇稿时,心里感慨万千。4个不同年龄的女性,4个不同年代的回忆片段。从吃不上月饼,到有月饼不想吃,改变的不仅仅是年代,更是人们的生活水平。从不重视的中秋节,到不一定全家团圆的中秋节,中间又包含了多少质的变化。当年的不重视,是因为贫穷,物质的匮乏让人们不敢去过节。今天的“不重视”,则是人们观念的改变。在某个特定的日子做些什么已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选择一种让我们感到愉快的生活方式。
来源:盗版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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