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日对我来说,似乎已经没有了吸引力,与无数个日子一样,平淡无味。当同事问我怎样过中秋时,答曰没想过。同事似乎很诧异,在他的诧异声中,我突然体味到自己的衰老,如古井之水,无波无澜。 记得孩童的时候,每到中秋时节,便雀跃不已,因为有好吃的!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农村的孩子除了几分钱的糖果外,便很少有什么零食可吃,惟有节日是不受限制的,何况,还有月饼。
那时,还很少有现在这样用机器制作包装好的月饼,中秋蒸月饼便是每家最热闹也是孩子最高兴的事了。每逢中秋母亲便早早的起床和发面,炒芝麻和花生粒,然后到邻家奶奶家用石臼细细地把它捣碎了,再用红塘搅拌均匀了用做月饼馅,也有用枣泥做的馅子,红红的满满的一盆,很是诱人。我们兄弟几个常常禁不住诱惑,趁母亲不注意偷偷用筷子夹上一点放在口中,有时月饼还没包,饼馅倒下去了不少,母亲见倒也不恼,只是扬起擀面杖似打非打地吓一吓我们这几个“馋猫”
母亲做的月饼远没有城里和现在做的月饼这么精致,但在我的内心里总觉得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月饼,月饼大大的圆圆的,最小的也有碗口大小,为了做的更好看些,母亲用手在月饼周边捏了一周圈花边,再一种植物八角形的种子在月饼中间印上许多花样,如繁星点点,众星拱月。每年母亲都要蒸一个很大的月饼,月饼直径有半米大小,满满的一锅,又大又圆,母亲说,这象征着全家和和睦睦、团团圆圆。月饼一层一层的如千层饼,中间夹着枣泥馅,软软的厚厚的,让人很是眼馋。我至今觉得那是世界上最好的美食.
一九八五年,我第一次离开家乡到外地求学,第一次独自一人在外过中秋节,身边没有了亲人,没有了母亲蒸的月饼,只有宿舍外清冷的月光和秋风扫落叶的沙沙声,内心十分伤感,挥笔写下:中秋月圆人不圆,天隔母子两地间。母亲思儿泪糊目,儿思母亲泪不干。
一九八八年,我参加了工作,在离家300里的地方当上了一名煤矿工人,第一次在800米煤矿井下过中秋节,为了烘托点过节气氛,领导为我们每个下井工人准备了一个红包,里面装了几个苹果和一盒月饼,月饼上印有吉祥如意的图案,制作十分精美,饼馅也是我最爱吃的枣泥馅。可是望着井下这幽长乌黑的巷道,面对着这犬牙呲户的掌子面(工作面),我却怎么也找不到过中秋吃月饼的感觉。
那时我才真正体会到:月亮,是故乡的圆,月饼,还是家乡的甜。
九十年代过中秋节时,爸爸买了许多,能吃多少吃多少。饼是那样圆圆的,不过是中心有个红点,里面有糖。一家人围坐在月下,开心地吃着,几个进肚子后,终于腻了。以后逐年逐月的中秋,每次只吃一个.
再以后,自己成家立业,常年忙于工作,很少再回老家过节,也很少再吃月饼,关于月饼的记忆也就逐渐淡忘了。
时光飞逝,眨眼又到中秋节。商场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月饼,准备过节的人们也开始大提篮小提篮往家里搬运,惟独我家还是悄然无声。
“怎么过节?”,妻问,语态里有点焦急和埋怨。
我说:“回老家去,我想再尝一尝母亲亲手做的月饼”。
说完,我觉得心里有一种许久没有的释然.
来源:兖矿青鸟的BLO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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