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泪水是情感的见证。
教师的眼泪,流泻的不一定是痛苦,但一定
是教师对学生和教育事业无私的爱。
——题记
去年秋天,我们五个在县城工作的初中同学相邀去乡下爬山。坐在凉风习习的青山巅峰,我们说笑着嘻戏着。
“我们过去看看刘文老师吧,他已葬在这里三年了。”同学小华突然指着山对面叹息道。
刘文老师?他死了?我惊诧不已。
在小华的带领下,我们径直来到对面半山腰的一座土坟前。那不过是一个隆起的小土包,上面早已荒草萋萋。从那苔藓斑驳的小墓碑上,半信半疑的我终于确认这是刘文老师的长眠之地。大家都不说话,好像生怕惊扰了老师。大家捋高衣袖四下散开,静静地拔草,静静地去抚平坟茔上的坑坑洼洼。
山风过处,松涛阵阵,偶尔夹杂着几声鸟啼,哀婉而肃穆。
站在光秃秃的坟堆前,忆起20年前与刘文老师朝夕相处的一幕幕,大家禁不住泪流满面长跪不起……
20年前,刘文老师是我们初三班主任兼数学老师,那时他还是个很健壮的中年人,人精瘦,话不多,很威严。在我的记忆深处,他一直是个感情脆弱的人,不苟言笑,最爱流泪。他的泪,至今仍会濡湿我的梦境。
记得那年,刚接替我们班时,我们班在学校是出了名的乱。面对十几个桀骜不驯惹是生非的“大侠”,刘老师也没少苦口婆心地劝诫,但“大侠”们根本不吃这一套,整日依旧逃课旷课为非作歹。我们发现,那段时间,刘老师的精神很不好,不知何故,老铁青着脸。
有一次,一个“大侠”又闯祸了,不仅偷书,还打群架,几乎是被校长大人揪着耳朵进了教室门。站在台前的肇事“大侠”,偏着脸,照例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顽皮相。我们看见一向不爱发怒的刘老师竟倏地攥紧拳头,高高抡起,却僵在了半空中。就在我们大惑不解时,刘老师竟一把握住那“大侠”的手,一脸愧疚地责备自己没有尽职没有管好同学没带好班级愧对大家和家长,愿意接受同学们的监督和处罚。老师的声音是低沉的,痛苦而激动。我们惊讶地发现,竟有泪花在老师清瘦的脸颊滑过,“大侠”哭了,我们也哭了。
刘老师的泪,就这样永远地留在了我的记忆深处。
那年校运会,我参加1000米长跑。二圈下来,没想到竟被远远地甩在后面,正当我气馁得想放弃时,刘老师突然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不停地为我鼓气为我呐喊助威,也不知哪来的神力,我激起直追,居然连超七人,夺得年级长跑第三名。赛后刘老师拍拍我的肩膀只是笑,一不小心竟笑出了泪花,一激动我也落泪了。
老师的泪,又一次润湿了我的心田。
中考前夕,班上的陈健同学不幸被摩托车撞成重伤。一听到这消息,刘老师立马心急火燎地赶到乡医院。望着病床上呕吐不已的学生,老师的心碎了,几乎是哭喊着哀求医生要不惜一切代价抢救生命,并迅速与县医院取得联系。
老师的眼泪,再次飞泻,泻入大家的心田,浇铸出生命的奇迹——陈健很快康复出院了。
毕业后,我很顺利地考入了县一中,其间也曾和刘老师有过几次的书信来往,但因为忙于学业和工作,竟一直没再回过母校,原想等明年母校70华诞时回去看看恩师,没想到这一宿愿竟成终身遗憾。
红尘滚滚,往事如烟,很多事情早已淡却,但老师的眼泪,却已深深地渗入了我的心扉,滋润着我的人生,教我自省,催我奋进。
跪在坟茔前,我们泪流满面,不知里面的恩师,是否已经醒来?是否也在落泪,一如从前。
刘文老师,你在“他乡”还好吗?值此教师节来临之际,我蘸着热泪,将上文焚于你的坟前,是为祭,好么?
来源:人民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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